[喻王/古风] 水月（二）
古风AU
放飞自我的意识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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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章 烟火
临近过年又开始下雪，本来就才化了上回儿的雪没多久，又下了起来。纷纷扬扬比之前大了不少，不多时就落了满眼的雪白。王杰希把支起来的雕花窗放下来，室内的温度就上升了不少。
今天因为下雪所以比往日醒的早，站在茶柜前，伸手打开柜子找茶。茶柜是用檀木做的，跟药材柜子一样分成很多小格子，贴上了标签，细长的手指在上面挨个儿点着，最后勾了西湖龙井的铁环。
披了个披风，拿了玉瓶就出门接梅雪水，当了一时辰的标杆儿，浑身上下都是雪碴子。喻文州提着食盒过来时，就看着他家掌柜的成了个雪人，叹了口气，只要一遇到跟茶有关的事儿，掌柜的就能废寝忘食。
喻文州撑着伞往前过去给他遮着，等到最后一滴落入瓶子里，王杰希才眨了眼，雪花儿扑闪着往下落。转头就看见喻文州在看他。眼神不由自主往下看，他就看见了他手上拎着的漆木食盒。
怎么就忘了，他这账房先生唯一的执着就是盯着他吃饭。想了一下，昨儿吃的是豆沙包，前儿吃的是葱油饼，大前天吃的是……
“今天吃什么？”王杰希把身上的雪碴抖落，摸了把脸，两人并肩往回走。进了屋子里，没抖落的雪化成水顺着光滑的锦缎落在铺着毯子的地上，洇了一小滩水渍。
卸了披风，将伞收起来放进伞筒中，王杰希开始着手泡茶，喻文州把食盒中的早膳拿出来，今天竟然是糕点，还是三街外刘娘子家独有的梅花三弄。
这个糕点一天只出三屉，不去早点排队是拿不着的，还只有凌冬才有的糕点。晨起摘了枝头上最好的梅花捣成汁和面，再摘几朵放在盆中与面一起封闭，出来的面团会带着梅花的香气。馅料儿是现作的红豆沙、枣泥和芝麻白糖，做成梅花样式，仿佛是吃到了指头最盛的那一朵一样，三弄就是三种馅儿料，是很多爱吃甜食的群众会喜欢的一种糕点。
这也是王掌柜为数不多的，可以配着茶多吃一点的一种食物。这是刘娘子见年的第一屉梅花三弄，赶着早起去了刘娘子家排了队，好运气的赶上了第一屉的最后一份，梅花三弄的蒸制过程比其他复杂一些，最起码要等半个时辰才能做好一屉。
“排了多久？”王杰希问着，把茶倒好了推过去，拈起一块糕点吃了起来。拈了块儿豆沙的，三种馅料儿区分是靠花形，豆沙是全开，枣泥是半开，芝麻白糖是花苞样式，可以拼成一副梅花图。
“没多久，正好是刘娘家第一屉最后一份，赶了个巧。”喻文州拈了块儿枣泥的吃起来，这是他第一次吃到这个在孩子们口里的传奇糕点，必竟能让不爱吃饭的王掌柜吃一半多。
记得他当时问高英杰的时候，小孩儿沉思了一下说：“凌冬时节刘娘子家的梅花三弄，可以吃多一点，大概有一半多。”
“兴致来了还能再吃一两块儿，刘娘子家的其他糕点也很好吃，先生盛夏可以尝尝莲花酥！”柳非抱着药罐子补了一句。
“好。”喻文州笑着应了，转头就去问了刘小别刘娘子在何处卖糕点，去问了何时上梅花三弄后就筹备着去买。
果真如此，喻文州看着王杰希吃了一半多的糕点，茶还剩一杯，约摸着这杯还能再吃一块儿。在心里算计着，虽然糕点能吃这么多但也不能顶着吃，隔几天吃一次，赶在梅花三弄还做的期间让他多吃点。
把剩下的一半吃了，商量了一下今年的冬衣裁剪便准备去店里找人订了。走前看着开始往塌子上躺的王掌柜，说了句：“掌柜的吃完饭可以散散步，多动动不是坏事。”
刚准备躺着的王掌柜：……
他可不是给自己找了账房先生，这是找了个管家，不仅要被逼着吃饭，现在连觉都不让人睡了！
管家喻先生现在撑着伞往一街那儿的裁缝店去，上次看了新打的棉花和南下来的缎子，有合适的花色就多顶两套。王掌柜的衣柜里清一水儿的绿色和白色，这次打算定点其他颜色，过年嘛就得花里胡哨富丽堂皇。
看了南下来的所有绸缎，顶了两款花哨的留着过年看烟花的时候穿。城里每年过年都要放烟花庆祝，王掌柜已经提前在观花楼顶了好位置，就等着三十那天晚上观花。
等喻文州回来时已经是吃午膳的时候了，净了手做上桌，王杰希拿筷子夹了一筷子青菜后众人才动筷，喻文州见缝插针的给王杰希夹菜。王杰希不着痕迹的分给坐在他旁边的高英杰，高英杰不想参与他们两个的战争里，就闷头吃饭，把碗里扒干净说了一声抱着碗就走了。
正夹了一筷子准备放高英杰碗里的王掌柜：……
被喻文州盯着吃了半碗饭，然后老样子一甩碗筷回房喝茶。下午喻文州在算账，把今天的花销记录好又核查了一遍账目才把账本合起来。
很快就到了年三十那天，前几天店里的衣服送了过来，洗了一遍后昨儿正好干了，今天都穿上新衣服。王掌柜亲自被喻先生从床上挖起来，穿上了定的水红色的衣衫，鲜艳的颜色衬得王掌柜终年素白的脸也有些血色，还被强塞了一个豆沙包子。
洗漱后，披上披风抱着暖炉，喻文州撑着伞两个人向厅堂而去，遇上后院的红梅开苞，在风雪中舒展着花瓣，自有一派凌然傲骨。厅堂里搬了张大桌案，铺着毡布，笔墨纸砚摆的整整齐齐，另一边还堆了些红纸，准备用来剪些简易的窗花。厅堂里烧着火炭，脱了披风，王杰希抱着暖炉不撒手。
今年也是照例王杰希写对联，喻文州先把墨条沾了温水研磨开，就去看孩子们剪纸，技术最好的是柳非，速度最快的是刘小别，最细致的是高英杰，最花样百出的是袁柏清。不过他们剪的花样竟然大都是药材的模样，贴在各个地方的话空暇时间还能认上一认。
王杰希在写好了对联后，就揣着暖炉过来看他们剪纸，喻文州被指点着剪了一个最简单的甘草，略加了点修改，就成型了。跟他们剪的一大堆放在一起，倒还真看不出有什么区别。剪了一个后就没再剪了，深知自己不是这块料，看着他们把红纸用的七七八八。
在他们按生长习性分好类后，王掌柜就随便抽了几个考察了一下，都答得差不多就满意的挨个拍了拍脑袋，帮着装饰屋子。挂着的宫灯都是从王杰希的仓库里翻出来的，擦拭干净就可以用了。
一上午就光装饰屋子贴对联了，下午是按计划要包饺子的，然后放起来去观花楼吃饭看烟花。 下午根据喜好选了两种馅儿，白菜和韭菜鸡蛋的，还是在厅堂里，因为空间足够大。
这次王掌柜一反常态，积极的坐在桌案前，饺子皮擀得又快又薄，有圆的也有用刀切出来漂亮的倒梯形，包的一个个圆滚滚的，王杰希洗干净了一枚铜钱塞进了喻文州手里的最后一个饺子里。
“就看明天谁运气最好了。”王杰希笑了起来，拍拍手上的面粉，起身去洗手，等他们收拾好就差不多是傍晚了。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出了微草堂，招摇的有些扎眼儿，去观花楼的这段路接到了无数人的祝福，彰显了他们在这里的民心。
上了观花楼的三楼，靠街道那个厢房，上了一桌子的佳肴，在欢呼中愉快的进行这顿年夜饭。微草堂不喝酒，喝的是茶，毕竟王掌柜除了茶以外不喜欢喝其他东西。
“掌柜的，这杯茶谢您的救命之恩。”喻文州端起茶，敛起笑意神色庄重，“如有能用我之处，必生死效劳。”他说出这段话的时候，像是在说一个誓言，一个字一个字烙印下来。
杯盏相撞的声音在嬉笑声中有些弱，但喻文州听的真真切切，他听到王杰希带着笑意的声音说：“大过年的这么严肃干什么，我又不吃人。”
“那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个愿望？”王杰希想了想，夹着青菜问他。
“什么愿望？”喻文州放下筷子，舀了碗三鲜汤。
“能不能不要逼我吃饭？我真的不想吃。”
“不能。你还有其他的愿望吗？”
王掌柜想了想除了这个愿望目前真的没有其他了，就诚实的摇了摇头，喻先生笑了笑就不再说话。
一顿饭吃的差不多的时候，外面开始放烟花了。绚丽夺目的烟火在深黛色的长幕上炸开，而后四散落下，又接二连三的升起，交相辉映好不漂亮。在震耳发聩的响声中，王杰希似乎是听到喻文州说了什么，却听得不够清楚不够真切。
王杰希在看烟火，喻文州在看他，明明灭灭的光照在他脸上，有些斑驳却让他多了些平日里没有的东西。
是生气，让他变得跟平常人一样而不是那种淡薄出尘的模样。
TBC.
隔日更惹！我努力了！没奖竞猜一下喻先生说了什么鸭2333333